策藏新坑

给吃哥本子码的新文,本来是另一篇,写到一半写不下去,就重新写了……为了防止自己再中途换文,放出一点断后路。先写个大概出来,完结后再改。


接到藏剑山庄的加急密函时,一行人已经按照计划好的行程走完了十之七八。

信上面大概写了十分要紧的事情,叶云成看完一遍之后,仿佛不放心一般,展开信又看了一遍,如此反复数次之后,才吐出一口浊气,将信用火折子烧成了灰。叶招做了他这么长时间的小厮,察言观色的本领一等一的好,见自家少爷的表情晦涩不明,恐怕发生了什么大事,自然不敢多嘴,只是取了水来给叶云成解渴。

虽然已经是七月流火的时候,但酷暑的日头依然猛烈。叶云成接过水囊喝了一大口,溢出来的水流顺着下巴一直流到脖颈,他也没在意。换做几年前,大家出身的叶少爷一定受不了如此有失体统的作风,现在反而变得不拘小节了。

倒是叶招拿出帕子来,替叶云成擦去脸上的汗珠和水迹,擦到额头的时候,却发现那里被晒得都有些破皮,心里不由心疼极了。以前战乱的时候,叶云成吃了不少苦,好不容易日子太平,两年来锦衣玉食地伺候着,这才重新变回曾经那个面白如玉的锦衣郎。谁想到这回洛阳一行,连日的赶路和暴晒,让叶云成又消瘦了一圈。

叶招小心地擦着那块皮肤,道:“少爷,我去拿些药膏给您擦吧,你看这儿都破皮了。”

叶云成摸了摸额头,才发现自己被晒伤,道:“又不是女子,大惊小怪做什么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叶少爷自己都不在乎,叶招也没有办法,只好继续说道:“这七月太阳也太毒了,好在过几天就能到洛阳,您也可以歇一歇。”

叶云成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,也不知听没听进去,然后左右看了看,问道:“段鸿呢?”

“哦,段公子啊,不就在那……哎?怪了,我拿信过来时还看见着,怎么一转眼就没影了,要不我去差人找找?”

“不用了”,叶云成摆摆手,“人有三急,兴许一会儿就回来了,万一被你找到,反而不自在。”

“小的疏忽了,少爷说的是。”

叶招连连点头,心里却直犯嘀咕。他家少爷对段鸿喜欢得跟什么似的,恨不得成天绑在裤带上,怎么这会儿看不到人却一点都不着急?

然而说曹操曹操到,主仆二人正说着,一个声音远远插了进来:“云成!”

叶招抬头一看,这不正是段鸿吗!

这段鸿长得蜂臂猿腰十分挺拔,一张脸虽然没有叶云成这样的江南公子俊俏,却也称得上鼻如悬胆、目若寒星,配上一身银盔亮甲,在一水的藏剑弟子中显得十分打眼。他大步向二人的方向走来,叶云成一见那张脸,整个人气场都不一样了,神情一下就柔软许多,连说话的语气都比刚才温和。

“阿鸿。”

他没有问段鸿刚刚去了哪里,仿佛他从未问起过对方的行踪,仿佛对方一直呆在他眼皮底下。

“云成,你们主仆俩说什么呢?”

“没什么,天这么热,喝点水解解渴。”

说完他嘱咐叶招道:“小招,给段公子拿水。”

“哦。”

叶招不情不愿地给段鸿递了袋水,暗地里十分愤然,他伺候少爷这么久,少爷对他也不总是好脸色,可段鸿一出现,叶云成整个人就变成春风细雨了。

“这点热算什么,以前打仗的时候,可比这苦多了!”

段鸿笑呵呵地接过水,咕嘟咕嘟喝了几口,突然凑近叶云成,压低声音问道:“云成,方才我见叶招神色匆匆,莫不是藏剑出了什么事?”

“段兄真是好眼力”,叶云成低头笑了笑,“的确是收到份密函——而且是五庄主亲笔、累垮了三匹里飞沙才送来的。”

段鸿一惊,道:“这么急,究竟发生了什么?”

叶云成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看着他,眼神十分意味深长。

段鸿讪讪地笑了笑,道:“我只是替你担心而已,叶兄若是不想说,便不必说了。”

叶云成收回目光,这才低头回道:“我同你有什么不能说的。实不相瞒,这些年由于相助唐军,藏剑树敌太多,如今战事虽休,门内却一直暗中观察叛军遗毒的动向。果然,藏了这么久,他们终于忍不住了。”

“怎么?”

叶云成露出一个冷笑,道:“信里说,史贼的旧部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打听到我们的路线,正埋伏在前边等着杀我呢。”

他口中的史贼,便是两年前走投无路自尽而死的史朝义了。

“什么?!”

这下别说段鸿,叶招都大惊失色,顾不上什么主仆礼节,急忙忙说道:

“我的少爷哟,您怎么不早说?这可怎么办,难不成要打道回府……”

“慌什么!”

叶云成面沉如水,斥了他一声,道:“洛阳当然要去,叶家领的是圣旨,不去乃是欺君之罪,谁担得起责任?更何况我连史朝义都杀得,还怕剩下那些虾兵蟹将?”

“少爷教训得对,我,我也是着急啊…那现在……?”

叶招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叶云成。

只见对方沉思片刻,道:“回头,改道枫华谷。”

 

不管是江湖争斗还是两军交战,枫华谷从来都不是一个太平的地方。漫谷的枫叶和溅出的鲜血哪个更红一些,谁也说不清,遍地的落叶和堆积的白骨哪个更多一些,谁都道不明。然而不管是天一教,还是神策营,又或者是曾经驻守在此的恶人谷和浩气盟,都已成了酒客口中的笑谈,只有午阳岗那个小小的酒馆,一直默默坚守在这里。

酒馆老板和叶云成是旧识,一见到他,就满脸堆笑地迎上来。

“叶少爷,好久不见,别来无恙啊!”

叶云成对他笑了笑,同段鸿双双坐下,叶招站在一旁候着。

老板这时又见了段鸿,当下一愣:“段将军……”

才说出口,却被叶云成打断了。

“这位天策府段鸿。”

段鸿亦向他抱拳笑道:“老板高抬,段某才入天策不久,哪里是什么将军!”

且说这酒馆老板能在枫华谷呆到现在,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,一下便反应过来,知道这不是自己能问的,立刻神色如常地奉承道:“我观军爷一表人才,当将军也是早晚的事儿!这句段将军也不算叫错!”

说完又向叶云成说道:“自上次与叶少爷一别,已经三年有余,打仗的事我也听说了些,听闻叶少爷在平叛时大展身手,还立了战功,如今藏剑备受圣上青睐,当真前途无量!”

未料叶云成脸上没有半分喜色,反而带上一丝苦笑,道:“刀剑无眼,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,至于其他的事……伴君如伴虎,不提也罢!”

只听他继续说道:“我这次来,一是为见见故人,二是想喝几口好酒。”说完他对段鸿笑着说道:“段兄可能不知道,在这午阳岗的小酒馆里,能喝到梨花春这样的佳酿。”

谁想老板听后,面露难色道:“哎,叶少爷来的真不巧,今年我的确备了许多五云酿和梨花春,可是前些天都被人买走了,您看……”

听他这样说,叶云成虽觉十分可惜,也只好罢了。

“是叶某没这个口福了。那就拿些寻常酒水来,我们吃些后便要赶路。”

“哦?”

酒馆老板听后立刻来了精神,连忙问道:“叶少爷可是要去洛阳?”

“正是。”

“既然是去洛阳,怎么放着好好的官道不走,非走这枫华谷呢?”

“这件事说来话长,等下次你备好好酒,我再慢慢说给你听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老板稍作犹豫,便压低声音同叶云成等人说道:“少爷且听我一劝,这里乃是非之地,还是早早换路为好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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